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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没有女主绿茶,白莲花的小说? - 知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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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必须好好活着,才能为我爹报仇。我泫然欲泣的红了眼眶,娇软地喊他:「承洺哥哥...」我知道,他无法抵抗我的示好。1.宋庭和李若然成婚的那日,也是沈家被抄家的日子。我爹驰骋沙场⼀世,最后却被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,落得了个御赐毒酒的下场。他心甘情愿的喝掉了那杯毒酒,留下⼀句「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」后,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。而我被李承洺踹到在沾满血泥的地上,眼睁睁的看着最疼爱我...

我被乱臣贼子关了起来。

我必须好好活着,才能为我爹报仇。

我泫然欲泣的红了眼眶,娇软地喊他:「承洺哥哥...」

我知道,他无法抵抗我的示好。

宋庭和李若然成婚的那日,也是沈家被抄家的日子。

我爹驰骋沙场⼀世,最后却被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,落得了个御赐毒酒的下场。

他心甘情愿的喝掉了那杯毒酒,留下⼀句「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」后,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。

而我被李承洺踹到在沾满血泥的地上,眼睁睁的看着最疼爱我的爹爹暴毙身亡。

我痛苦的嘶吼着,挣扎着想起身扑到爹爹身边,却被李承洺的乌靴踩在脸上。

泪眼朦胧间,我透过半掩的门缝,看见骑着高头⼤马新郎官装束的宋庭从沈府前路过。忽然模模糊糊的想起来,今日好像是三年前爹爹和镇远侯为我和宋庭定下的良辰吉日。

而今的确是宋庭的良辰吉日,却是建立在沈府累累的尸骨上,我惨笑了⼀声。

李承洺的靴子狠狠的碾过我的脸,他笑得狰狞,声音中带着报复的快意:「沈知知,你不是看不起我吗?不是说我和我姐姐上不得台面吗?如今我父亲位列三公,我姐姐嫁给你的心上⼈宋庭。」

「而你沦为逆臣之女,阶下罪囚,到底上不得台面的是谁?」

「是我。」

我回道。

明媚骄纵的沈将军独女沈知知在濒死时刻卑微到了尘埃里,鼻涕眼泪糊了⼀脸,我哀求着李承洺。

「饶我⼀命吧,李承洺,上不得台面的是我,先前是我错了,不该羞辱你和你姐姐...」

昔日的高岭之花被狠狠踩到脚底,向自己摇尾乞怜,李承洺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。

于是他饶了我⼀命。

抬出沈府的本该是我的尸体,却变为了我的贴身侍女秋池的。

我被李承洺随便捏了个身份送进了他郊外的⼀座私宅。

名门贵女沈知知被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,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有卑贱的妓子知知姑娘。

李承洺存了心的要折辱我,他掐着我的后脖颈,让丫鬟在我的眼尾刻上⼀株鲜红的芍药。

银针的扎进我的血肉,我痛得浑身发抖,不知过去了多久,这场酷刑才结束。

李承洺迫使我抬起头,满意的看了⼀眼我血泪交加的脸,轻飘飘的丢下⼀句:「这才是妓女该有的样子。」

然后像扔抹布将我甩在地上,进宫复命去了。

我趴在地上⼀动不动了许久,直到房内的所有⼈都退下后,我才爬起身,松开了⼀直紧攥着的手,露出了手心里的⼀枚玉符。

玉符是爹爹在李承洺领着官兵还没闯进府前塞到我手里的。

似乎是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,那时爹爹的神色平静而坦然,他告诉我:「这枚玉符是与⼀位故⼈的信物,他会来救你的,知知。」

「无论如何,好好活下去。」

好好活下去?

我望下铜镜中形如鬼魅的自己,惨笑出声。

沈府上下五十余口⼈无⼀活路,我从来不信我爹爹那般忠君爱国的⼈会有谋逆之心。

我确实要好好活下去,然后替沈家,替我爹沉冤昭雪。  

李承洺出宫时已是深夜。

他亲姐姐李若然⼤婚之日,他却未回相府,而是径直来了郊外的私宅寻我。

彼时我已被洗干净丢在了床上。李承洺⼀打开门,映入眼帘的便是我披散着湿漉漉的发,白着⼀张脸抬眼看他的模样。

面上尽是惊慌失措,眼尾的芍药花又为我添了⼀丝娇媚,别有⼀番脆弱的美态,是李承洺从未见过的沈知知。

李承洺眸中闪过⼀丝欲念,被我敏锐的捕捉到了。

于是我泫然欲泣的红了眼眶,纤白的手指勾上了他的腰带,颤着声音冲他开口道:「李承洺,我真的错了,你别杀我。」

当夜,李承洺宿在了那座私宅。

宋庭和李若然的洞房花烛夜,也是我和李承洺的芙蓉帐暖春宵⼀刻。

他的眼尾赤红,泛着薄薄的光,冰凉的唇贴着我的耳廓,⼀字⼀顿,裹满恶意:「沈知知,到最后,你还不是我的?」

我张着嘴流下泪来,⼀声⼀声地娇软喊着他:「承洺哥哥...」

李承洺更动情了,他向来是希望我这么叫他的。

就像叫宋庭⼀样。

李承洺喜欢我很久了,有多久了呢,⼤抵有我喜欢宋庭那么久。

我九岁时随爹爹从边关回京。

边关苦寒,整日的风吹日晒使我皮肤黝黑,头发枯黄,和盛都里娇养的贵女截然不同。

那时所有⼈都瞧不起我这个边关来的野丫头,李承洺更是顽劣,时时会带着⼀帮官家小子爬我家的墙头,拿石子丢我,嘲笑在院里舞刀弄枪的我长得丑,像个男⼈婆⼀般。

我向来对他的污言秽语装作听不见,实在气极时,便会捡起石子恼羞成怒向他们丢回去,李承洺便笑。

我那时不理解,李承洺既然如此讨厌我喜欢辱骂我,为何又天天要来招惹我?

不过我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,我那时⼀门心思都给了宋庭。

宋庭是镇远侯和长公主的独子,⽣的俊美无双,对我也极好。

旁⼈都叫我野丫头,只有他唤我「知知妹妹」,旁⼈说我骄纵,只有他笑我是真性情。

我见宋庭的第⼀眼就喜欢上了他,从此以后喊他宋庭哥哥,日日跟在他身后跑。

李承洺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:「别做梦了,沈知知,宋小侯爷清风朗月般的⼈只有我姐姐这种才貌双全的女子才配得上。」

我不理他,上前去牵宋庭的袖,任凭李承洺在我身后气得跳脚。

兴许是盛都的水土养⼈,我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。

李承洺看向我的眼神渐渐的从鄙夷变成了惊艳,盛都中也再没有⼈喊我野丫头。

他们都说,沈将军家的独女沈知知,是整个盛都最明艳照⼈的姑娘。

十五岁那年我及笄,爹爹⼤败西夷,打了个漂亮的胜仗,进宫讨赏时,没要金银珠宝和爵位,而是替我和宋庭求了个赐婚。

在我那场盛⼤的及笄礼上,宋庭送了我⼀套凤冠,那套凤冠华美至极,点缀了千百颗莹润的珍珠。

那些珍珠是宋庭从采珠⼈手里⼀颗⼀颗挑选出来的,每⼀颗都是上好的成色,价值连城。

宋庭捧着凤冠,目光柔情似水,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⼀丝⼀毫的掩饰,他说:「知知,从此往后,我定会如珍似宝的待你。」

在盛都贵女们艳羡的眼神中,我含羞带怯的接过了凤冠,心里满满的都是欢欣,自然也没注意到李承洺黑下去的脸。

然而那场本该完美的及笄礼和定亲宴还是被搞砸了。

李若然在与宋庭交谈时失足落了水,宋庭跳下去救了她。

我到时正见李若然正浑身发抖披着宋庭的⼤氅偎在他身旁,⼀时气血上涌,想也不想,抬手就给了李若然⼀巴掌,冷着脸⼤声骂道:「李尚书家的嫡女就是这般上不得台面。」

周遭⼈都听得清清楚楚,李承洺上来护着了他瑟瑟发抖的阿姐:「沈知知,你不要太过分。」

那时沈家正风头无两,满朝文武都上赶着巴结我爹,⼀众贵女们把我捧得飘飘然,自然我做事也从未计较过后果。

于是我冷笑着回望李承洺:「你当我不知道么,李承洺,你阿姐爱慕宋庭,你喜欢我,你们两个不都希望我今天这定亲宴能毁了吗?」

「你在我刚来盛都时,就日日欺负我,你以为我会喜欢你?」

「你和你阿姐⼀样,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。」

李若然含泪捂着脸跑了,李承洺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
我那时未想过我的话会使他们日后受尽众⼈耻笑,只顾着发泄我心中不满。

其实那时李承洺已经不欺负我很久了。

他带我骑马射箭,吃好吃的玩好玩的,寻新奇玩意儿来哄我开心,捏着我的脸让我叫他承洺哥哥,对待我像每⼀个少年郎对待心上⼈⼀样。

只是我已经有宋庭了。

我看见李承洺眼底的光⼀寸⼀寸熄灭,而后漫上无尽的寒意,他扯出⼀个冰冷的笑,缓缓道:「好,沈知知,我上不得台面。」

少年⼈的爱炽烈,恨也直接。

李承洺从此再未正眼瞧过我。

直到我爹被诬谋反,沈家被抄家。

我清晨起床时,李承洺已经走了。

他⼈虽走了,却吩咐了亲信守着这座宅子,不许我踏出房间半步。

我苟全性命于他身边,此刻却宛如笼中鸟⼀般,坐在窗前,失神的往外望着,呆呆的想着爹爹说的故⼈究竟是谁?他是否知道我还活着?又该如何来救我?

此时门外传来侍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。

「听说了吗?昨晚⼤婚之夜,宋小侯爷竟当着所有宾客的面,对小姐拔剑相向,掷了喜服在地,还⼀剑斩了小姐的凤冠!」

「好像因为得知了沈家那个沈知知的死讯。」

宋庭?为了我?

我忽然想到了沈家被抄家的前五日,宋庭带着李若然来向我退婚的场面。

素来对我温柔的宋庭那时神色漠然,他在我面前⼀寸⼀寸的将婚书撕碎,冷声开口:「我心慕之⼈是若然,沈知知,你我婚约,就此作罢。」

李若然挽着宋庭的手冲我勾唇无声的炫耀。

我神色倔强的红了眼眶,却不肯让泪落下,扭头让秋池把宋庭曾赠我的凤冠取来还给了他:「行啊,宋庭,你我之间就此作罢。」

想来那个时候,宋庭就知道沈家⼤厦将倾的局面,于是慌忙与我退婚,好独善其身。

既然如此,⼤婚之夜又何必惺惺作态?

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,却忽听外面传来⼀阵骚乱,有⼈轻轻的叩了叩我的窗。

⼀身黑衣蒙着面的男子在窗外冲我眨了眨眼,我愣了愣,连忙开窗,让他跳了进来。

那名男子扯下面罩,露出⼀张面若冠玉的脸。

他从袖中拿出⼀个玉符,和爹爹给我的那个⼀模⼀样,然后笑着对我道:「我叫萧钰,知知还记得我吗?」

萧为国姓,那面前这名男子应为皇子,可我在盛都的这几年并未见过他,那就应当是不受宠爱自小就去了军中的九皇子了。

我迟疑的喊了他⼀声九殿下,却见他含笑摇了摇头道:「还是没认出来我啊。」

「不过没关系,跟我走吧,我就是你爹所说的故交。」

萧钰带着我回了他的王府,也告诉了我我爹被诬陷的真相。

当今圣上醉心修道,储君未立,如今朝堂三皇子和五皇子分庭抗礼,手握重兵的我爹却迟迟不肯站队,于是三皇子萧景业决定捏造出我爹谋反的伪证,除掉沈家。

这件事情萧景业是主谋,李家和宋家是从犯,所以宋庭才会早早与我退婚,所以李承洺才有机会来沈府羞辱我。

我捂着眼,笑得要落下泪来。

不止是我傻,我爹也是真的傻啊,他与宋庭的父亲镇远侯明面上称兄道弟,那般要好,却被背刺至此,果真权力面前,⼀切都显得尤为可笑。

缓了缓心神,我对着萧钰扬起了⼀抹笑来,吐出了⼀句⼤逆不道的话来,我问他:「你想当皇帝吗?」

萧钰歪头,狐狸般的眼睛露出⼀丝狡黠来:「知知为什么这么问?」

「我可以帮你。」我的声音带着颤意,缓缓开口,「只要你愿意与我合作,替沈家平反,替我爹报仇。」

「你我的玉符合二为⼀,就是沈家的私符,它比皇上的军令更管用,能调动我爹在漠北的十万精兵,而我可以再回到李承洺身边替你传递信息,先助你扳倒萧景业。」

萧钰似笑非笑的盯着我,微微叹了口气:「知知是要我做乱臣贼子啊。」

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,我怎么能在⼀个皇子面前说出这种话?

倘如他无意皇位,又倘若他想独占了我爹在漠北的兵马,那他如今杀了我不是易如反掌?

病急乱投医下,让我连这点分寸都失了。

喉咙发紧,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掐着掌心,才没让自己含在眼中的泪水落下,只是硬着头皮哑声道:「殿下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怎会有乱臣贼子⼀说?」

风卷起院中的梨花飘上了我的发,我咬唇望着萧钰,等着他的回答。

半晌后,我听见他轻轻的笑了⼀声,带着些妥协的意味。他冰凉的指腹覆上我的脸,拭去我眼角的要落不落的泪:「我本无意争嫡,可知知,我愿为了你踏进这场风卷云涌之中。」

我怔怔的抬头看向萧钰。

他⽣的很好,剑眉斜飞入鬓,眼尾上挑,唇下⼀颗殷红的小痣替他添了些风流,与我记忆中漠北草原上神采飞扬的少年模样竟出奇的相像,我忽然福至心灵,唤了他⼀声:「谢虞哥哥?」

萧钰愣住,继而缓缓笑开,如同芳华初绽:「沈知知,你记起我了?」

我眼中酸涩蔓延,记起当年刚离开漠北之时,玄衣少年不要命似的的策马飞奔拦住了我的软轿,红着眼问我:「知知,留在漠北不好么?盛都那是个吃⼈的地方。」

我那时年幼,不懂他话中的意思,只望着他笑得眉眼弯弯:「旁⼈都说盛都繁华,风水养⼈,谢虞哥哥,你放心,我是去盛都享福的。」

而今再见,我却沦落至此。

我眼里蓄满了泪,却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哭,只是惨然的喃喃道:「谢虞哥哥,你当年说的没错,盛都的确是个吃⼈的地方。」

我又回到了李承洺身边。

萧钰本不愿让我回去,他瞧见了我脖间的殷红的星星点点的痕迹,拽着我衣袖,指节泛白,眼尾发红:「我不过是迟了⼀日。」

我却执拗:「萧钰,我已如此,让我回去吧,我要亲手杀了李承洺。」

我趁着夜色离开了萧钰的王府,回到了李承洺的私宅。

我回去时,李承洺正⼀动不动的坐在堂前,脚下躺了模样凄惨的两具尸体,是早上侍奉过我的婢女。

宅子里的下⼈们战战兢兢的跪了⼀地,气氛压抑而安静,只听见李承洺森森的声音:「连个女⼈都看不住,那你们就都以死谢罪吧。」

我打了个冷颤,强压下心底的恶心,低低的喊了他⼀声:「李承洺。」

李承洺蓦然抬头望向我,眸底⼀片猩红,他⼤踏步向我走来,紧紧的抱住我,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子里,咬牙切齿:「沈知知,你既然有能耐跑了,还回来做什么?不怕我杀了你吗?」

我木然的咬着唇,掉了两滴虚假的眼泪:「我想通了,我⼀介罪⼈,离开你了又能去哪里呢?李承洺,我只有你了,你是我唯⼀的依仗了。」

李承洺显然对我这番话很受用,他眯着眼瞧我,连凌厉的眉目柔和了些:「假惺惺的小骗子,惯会花言巧语。」

「我也只能对你花言巧语了。」我将头埋在李承洺胸前,掩下了眸底刻毒的恨意。

我在李承洺的这座私宅里住了下来,他将这座宅子的守卫布置的更森严了些,似乎是害怕我再次逃走。

我出乎他意料的安分守己。

他平日里早出晚归,却不管多晚都会来看我,与我抵死缠绵间,摸着我眼尾鲜红的芍药花,⼀遍又⼀遍的问我:「你向来是不安分的⼈,知知,沈知知,你真的会留在我身边,永远不离开吗?」

我敛眉不语,只是攀着他的肩低低的笑。

我当然会⼀直留在你身边啊,李承洺,直到你死在我手中。

三月余后,我怀孕了。

得知这个消息的李承洺分外高兴,不顾下⼈们的眼光,拦腰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:「我们有孩子了,沈知知。」

我却垂下眸,眉间笼上几分愁绪。

见我这般模样,李承洺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,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回到床上,冷声问道:「你不开心,沈知知?你不想有我的孩子?」

我自然是不想有你的孩子,跟你沾染的⼀切我都嫌恶心。我心底恨意弥漫,再望向李承洺时却是泪眼婆娑:「李承洺,我如今和你无名无份,这孩子⽣下来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?不如趁早打掉,免得他在世上受尽苦楚。」

言罢,我咬唇别过头去,已是泪流满面。

李承洺这才神色稍缓,他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,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得:「身份这事好办,你且等着吧。」

于是李承洺替我捏了个他远方表妹的身份,⼀顶软轿将我抬进了李家,做了他的妾。

我从偏门进的李府,却还是碰上了回门的李若然和宋庭。

宋庭似乎瘦了不少,锦衣华服下形销骨立,与之前惊才绝艳,年少风流的模样判若两⼈。

擦肩而过时,他攥住了我的手腕,如枯树般死寂的眸底忽然迸发出光亮来,他声音颤抖的喊我的名字:「是你吗?知知。」

我抬眸看他,神情冷淡,眼神漠然:「知知是谁?我如今是李家公子新进门的妾室。」

宋庭闻言,猛地扭头看向李若然,他面色白的可怕,双目却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,活脱似地狱走出来的恶鬼⼀般,他咬着牙开口,⼀字⼀句,声声泣血:「你们骗我?李若然,你不是说沈知知死了吗?」

李若然望向我,身形微晃,杏眸含泪,似乎也没想到我竟然还活着,还进了李府做了她弟弟的妾,她嘴唇嗫嚅着,语无伦次:「不...,我不知道。」

我忽然觉得世事可真无常。

我与宋庭上次见面还是他来找我退婚之时,如今再见,我就成了李承洺的妾。

我曾经每每见他都是满心满眼的欢喜,如今却心中只剩寡淡。

他为自保舍弃沈家与我退婚,我不恨他,可我也不想与他扯上丝毫的关系了。

于是我轻声道:「放手,宋庭。」

宋庭却将我的手腕攥的更紧,⼀双淡唇被他咬破,鲜血淋漓,他哑着声音与我解释:「他们答应我留你⼀命,我才同意和李若然成婚,知知,我...」

他还要说些什么,李承洺却在此时赶到。

将我揽入他的怀中,嘲弄的看着宋庭:「姐夫,这是我的⼈,你还是自重才好。」

那声「姐夫」的咬字格外重。

我被李承洺扯得⼀趔趄,偏过头,正好露出眼尾鲜红的芍药。

宋庭瞧见了,立即就失控的发了疯,紧紧拽着李承洺的衣襟,红着眼冲他嘶吼:「你怎么敢?你怎么敢的李承洺?你让她做妾,还这般折辱她?」

他们二⼈为了我这般剑拔弩张,我应是该笑的。

可心里却仿佛有个无底洞⼀般,扔再多东西进去,也不觉填补了什么,只是空落落的。

我拽了拽目露凶狠之色的李承洺,小声道:「算了,走吧,我与宋庭已经再不相干了。」

李承洺耀武扬威的搂着我走了。

他格外高兴,因为他终于在宋庭面前出了⼀口气,而不是像过去似的,只能在后面看着我和宋庭亲密的背影。

我在李承洺的怀里,回头看了宋庭⼀眼。

他失魂落魄的站着,然后蓦地⽣⽣的呕出⼀口血来,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。

李若然慌乱的要去扶他,他却只是伏在地上,薄薄的肩胛骨将华服撑出了弧度,他肩膀微微耸动着,像是垂死的仙鹤。

8、

李承洺纳我为妾的事被李若然告诉了他的父亲,李承洺因此挨了⼀顿好打,再来到我院子里时,整个后背鲜血淋漓。

我想为他上药,他却⼀言不发的掐上我的脖子,目光狠绝,连声音都透着⼀股狠劲,他问我:「沈知知,你心里还又没有宋庭?」

他没有用力,所以我也并未挣扎,只是漠然的垂下眸:「没有了,早就没有了。」

我说的是实话,李承洺却似乎并不相信,但他还是松开了手,紧紧的抱住了我,喃喃自语好像是在说给我听,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:

「你已经是我的⼈了,还怀了我的孩子,你已经离不开我了,知知,知知。」

孩子?我在他的怀里笑弯了嘴角,这个孽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下他。

9、

李承洺在萧景业面前似乎越来越得宠,俨然已成为他的左膀右臂,故来我院中时间越来越少,我得以与萧钰见了⼀面。

彼时萧钰在朝堂中已经锋芒毕露,毫州赈灾,江南治水,甚至亲自领兵去岭南平了⼀次乱,每⼀件棘手的差事都干的利落漂亮。

皇上对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儿子也开始刮目相看,封了他为瑜安王后,威望与日俱增。

那日深夜,萧钰⼀身夜行衣敲了我的窗,凑到我跟前,细细的端详了我⼀番,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。

我敛下眉眼,将最近从李承洺处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,嘱咐他要万事小心后,才轻声道:「我怀了李承洺的孩子。」

萧钰半晌没有说话,他的眸子像星星⼀样亮,望着我,珍重又认真的对我说:「你再等我⼀阵子,知知,我会亲自来李府接你离开,往后我会养着你和这个孩子。」

我却只是冷笑:「这个孽种我并不准备要。」

言罢,我催着萧钰离开。

他走时⼀步三回头。

我却忽然想起有⼀日偷听到李承洺与三皇子议事,我听得不清,隐隐约约只记得提了秋猎二字。

我冒险追出了院子,于夜色中喊住了萧钰,将我那半枚玉符交在他手中,再次嘱咐他道:「秋猎之时,你要当心。」

萧钰颔首离开后,我回头,却见到了披着斗篷的宋庭站在暗处,不知已看了我们多久。

我心里⼀惊,顿时慌乱起来,隔着月色与宋庭对望,两两无语。

良久,宋庭喑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:「李承洺在三皇子府中与他议事,我就想偷偷来看看你。」

我还是不说话,心下却已镇定了些,只觉得我这小院今日还真是热闹的紧。

宋庭又往我靠近了些,斗篷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,眼下青黑,⼀派颓然的模样。

我恍惚间想起当年宋庭三元及第,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,好不风光,而今却颓废至此,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宋庭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起,他问我:「知知,你是瑜安王的⼈吗?」

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漠然开口:「是又如何,你跟萧景业和李家都是⼀伙的,且去告诉他们吧。」

言罢,我往院子里走去。

宋庭却拽住了我衣袖,他指节握的泛白,声音又急又轻:「那时退婚,是我懦弱,知知,镇远侯府早已没落,我父亲为了自保只好选择萧景业。我本不愿退婚与李若然成亲,他们说若我同意,便可以留你⼀命。」

「是我没用,无力护你。」

他漆黑的眸湿润,说到最后语气哽咽,似乎痛苦至极。

我却只是扯回了自己的衣袖,轻飘飘的看了他⼀眼,神色冷淡:「那你怎么还有脸再来见我?」

我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,扭头便走,只听见他在我身后轻声道:

「之前是我懦弱,知知,我会帮你的。」

10、

没过几日,李若然便来找了我。

她神色疲惫,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的攥着,声嘶力竭的质问我怎么不去死。

从她的口中我方才得知,宋庭竟为了我不顾李宋两家反对,休弃了她,还公然与三殿下作对,与镇远侯决裂,站在了萧钰那头。

我正愁肚子里的这个孽种该如何解决,李若然竟自己送上门来。

我只不过在她耳边又轻声说了句:「宋庭不要你,是因为你上不得台面啊。」

她便如同疯了⼀样的将我向⼀旁推去。

我就着李若然的力,小腹狠狠的撞在了桌角,撕心裂肺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,鲜血自我下身缓缓流出,我凄厉的⼤喊:「孩子,我的孩子...」

这出戏我自己都要感叹自己演的可真好,只是那疼痛实在太过剧烈,我没有撑到李承洺来就晕了过去。

再醒来时,孩子已经没有了,李承洺坐在我的床头,眼睛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。

小腹还是绞痛,我却实在想快意的⼤笑出声,只好将头埋进枕头里,肩膀微微耸动着。

李承洺以为我是在哭,哑着声音安慰我:「知知,孩子还会再有的。」

还会再有?真是可笑,谁会和你再有孩子,流着你的血液的孽种,我绝不会让他留在这个世上。

李家如今是李承洺在做主,李若然害我没了孩子,百口莫辩,被李承洺狠狠打了⼀巴掌,罚在祠堂跪了三日。

我远远是我去瞧了她⼀眼,她已被宋庭休弃,跪在祠堂里,发髻凌乱,面容肿胀,实在是狼狈。

你看,强扭的瓜就是不甜,非要与不喜欢自己⼈在⼀起,就活该是这样的结局。

11、

转眼便到了秋猎前夕。

李承洺已经好几日不归府,最后⼀日时他回来看我,神色疲惫,眸底有红色血丝,他抱着我,轻 声道:「知知,等我回来,许你十里红妆,凤冠霞披,我给你名分,让你做我的正头夫⼈。」

「我们重新开始,好好过日子,好不好?」

他的模样那么深情,爱惨了我的样子,仿佛我爹的毒酒不是他喂下,仿佛沈家几十口⼈不是他所杀,也仿佛把我踩在泥污里的⼈不是他。

我微笑的看着他的眼睛,说:「好。」

李承洺,我等你回来,等你的,尸体回来。

李承洺走后,萧钰也悄悄的派⼈给我传了封信。

信中告诉我,这场秋猎,应是风雨欲来的趋势,他已秘密出京,带着漠北的十万精兵正在赶回来的路上。

果然,萧景业和李承洺借秋猎之际,发动了兵变。

萧景业的⼈软禁了皇上和嫔妃,就地格杀了七皇子,盛都乱做了⼀团。

没⼈找得到悄无声息离开的萧钰,他们以为萧钰胆小怕事,早已偷偷跑掉。

萧景业约莫是觉得自己⼤业将成,皇位非自己莫属,在宫中设了宴,还允许李承洺带着我去赴宴。

那场宴席可真是热闹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萧景业坐在高位之上满含笑意,而宴席中央跪着的,是那些曾经与他对立的⼤臣们,也包括宋庭。

萧景业遥遥地冲我举杯,笑得暧昧:「沈将军的独女果然姿容艳丽,难过承洺⼀直对你念念不忘。」

李承洺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萧景业的视线,替我喝了那杯酒:「殿下,知知不能饮酒,我替她敬您。」

觥筹交错间,我的目光落在了宋庭身上,他也正好看向我,眸子亮了亮,用口型冲我道:「别担心。」

我神色不变的移开了眼神。

李承洺却忽然凑到我耳边,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脖颈,是细细密密的痒,他的声音也格外的温柔。「知知,我待会就向殿下求了恩典,免你罪身,赐婚于我」

我抬眼看他,他的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,眸底是炽热的爱意,像极了十几岁时追在我身后不停的喊我知知的李承洺。

「来不及了。」我轻声开口。

李承洺的眼中浮上疑惑,他问我「什么?」

话音刚落,宫门便被撞开。

12、

手持盾牌红枪的士兵遥遥而来,为首的那⼈玄色甲胄,骑白马,配银枪,正是萧钰。

原本谈笑风⽣的宴席立即乱做了⼀团,萧景业猛地站起身,死死盯着高头⼤马上的萧钰。

李承洺当机立断的拔出剑,喊了声「保护殿下!」,扭头又安抚我,让我别怕。

我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⼤,萧景业阴鸷的目光移向我,声音刻毒:「是漠北的沈家军,沈知知,你早就和萧钰有勾结。」

「不可能!」李承洺攥着我的手,脱口而出为我辩解:「我⼀直与知知呆在⼀起,她不可能!」

我挣开李承洺的手,终于快意的⼤笑出声:「是啊就是我!我早就与萧钰有勾结!萧景业你步步筹谋,杀我爹,灭我沈家之时,有没有想过你会被我沈家的士兵所杀!」

「你还妄想当皇帝!只可惜你养了只不听话的狗!你的这只狗舍不得杀我,把我留在他的身边,才让我有机会等到今日,亲眼见着你们死在我的面前!」

李承洺怔怔的看着我,他眼底的光瞬间就熄灭了,脸上的表情是不可置信,又有些茫然无措:「沈知知,你骗我?」

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,眼尾的芍药花衬得我眉眼更加秾艳,我恶毒看着李承洺,残忍开口。「对啊,李承洺,你才知道吗?回到你身边是为了当萧钰的卧底!你的孩子是我故意不想要的!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,自始至终我都觉得你恶心透顶!」

「还想和我重新开始,好好过日子,你想得美啊李承洺!你配吗!」

我疯疯癫癫的边笑边哭,只觉得畅快万分,却见高台上的萧景业脸色阴沉,弯弓搭箭瞄准了我。

利箭向我飞来,我怔怔的看着,忽然就没了力气去躲,只听见跪在地上的宋庭撕心裂肺的声音。「知知!」

下⼀秒,我被李承洺护在了怀中,短箭没入他的左肩,鲜血瞬间就洇湿了他的玄色衣裳。

萧钰的箭也破空而来,精准的正中萧景业的眉心,他圆睁着眼死不瞑目的倒下,周遭⼤乱。

李承洺咬牙回头看萧景业了⼀眼,半拖半拽着我在⼀片混乱中跑出了殿外。

宫中萧景业的残兵败将和沈家军杀做了⼀团,李承洺拽着我东躲西藏,想带着我趁乱跑出宫。

我被他拽着跑的跌跌撞撞,挣脱不开,回头⼤声喊着萧钰。

萧钰在我们身后,弯弓搭箭,又是⼀箭射进李承洺的右腿。

李承洺还是不肯放开我,拖着残腿跛着往前走,恶狠狠的对我说:「沈知知,死我也要和你死在⼀起。」

李承洺拽着我在萧钰的围追下躲进了⼀间房内。

他已浑身是血,瘫坐在地上,粗重的喘着气,却还是紧紧的攥着我的手,任凭我发了狠的撕咬他也不肯松开。

「那就⼀起去死好了,沈知知!」李承洺咬牙切齿道,他双目红的似乎要滴血,广袖⼀挥,就打翻了桌上的烛台。

「你不爱我,那我偏要⽣⽣世世都和你纠缠在⼀起,就算是下了阴曹地府,我也要拖上你,我偏要强求!」

火势由⼀星半点逐渐蔓延开来,李承洺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,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,他在火中边笑边哭,状若疯魔。

我忽然就不想挣扎了。

算了。我想。

⼤仇已报,萧景业已死,李承洺也即将命丧于此,这世上好像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。

死就死吧,我也真的好累了。

我好想爹爹,好想回到漠北的草原,去骑那匹我最爱的小马驹。

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,我不想认识宋庭,也不想再认识李承洺。

我要回到九岁那年,回到被那时还叫谢虞的萧钰追上的时候,我⼀定会跑出那顶软轿,牵上萧钰的手骑上他的马,告诉他:「我不去盛都了,我就留在漠北,不去那吃⼈的盛都了。」

盛都啊,真是个吃⼈的地方。

13、

火势蔓延的越来越来⼤。

在⼀片火光中,我停止了挣扎,勾起唇角的望向身旁的李承洺,恶狠狠的开口:「你以为我怕吗?李承洺,死又如何,下阴曹地府又如何?⽣⽣世世纠缠我又如何?」

「那就互相纠缠吧,每⼀世,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!」

李承洺愣住了,他怔怔的看着我,半晌后忽然很轻很轻的笑了⼀声。

「算了,」我听见他说。

他拽着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,在汹涌的烈焰中护着我到了门口,踹开门,把我狠狠的向外推去。

「算了,沈知知,我不想和你⼀起死了。」

「阴曹地府我⼀个⼈去吧,下辈子我们还是别见了。」

「祝你长命百岁,福泽深厚。」

我被推着向前跌去,落入了萧钰的怀抱,他惊慌失措的接住了我,脸上是未干的泪痕。

我回头看了⼀眼。

⼤火中李承洺漆黑的眸湿润,眉眼带笑望着我,燃烧着的横梁掉落,砸在了他身上,然后被火光吞噬。

萧钰捂上了我的眼睛。

「都结束了,知知。」

那场火实在是很⼤,连殿外的湖面映照着熊熊烈焰,我平静的看了很久后,挣开了萧钰的手,摇摇晃晃的往宫外走。

脸上有湿意蔓延,我摸了⼀把,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。

恍恍惚惚间我忽然想起,当年第⼀次和爹爹进宫赴宴的我,那时的我没见过什么世面,闹了不少笑话。

是⼀向总爱欺负我的李承洺,挡在了慌乱无措的我面前,挥舞着拳头冲那些嘲笑我的公子小姐们凶狠道:「沈知知是我罩着的,都不准欺负她。」

原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
天旋地转,我直直的⼀头栽进了水里。

我⽣了⼀场⼤病,做了⼀个很长的梦。

我梦见了李承洺和我那个未出⽣的孩子,他们都血淋淋的,站在我面前⼀言不发的瞪着我,仿佛从地狱爬出来向我索命的恶鬼。

我浑身吓出了冷汗,想逃却无处可去,惊惧之下便撕心裂肺的冲他们喊:「我不怕你的,李承洺!你们要索命就尽管来索好了,我等着你们!」

恍恍惚惚间似乎有⼈握住了我冰凉的手,是萧钰温润的声音:「知知,别怕,我⼀直陪着你的。」

我醒了过来。

14、

待我病好后,似乎⼀切都尘埃落定。

后来的结局算的上圆满。

皇上写下罪己诏,替沈家沉冤昭雪后,退位让贤,萧钰登基。

李家因谋反满门抄斩,宋家镇远侯也被剥夺了爵位。倒是宋庭终于选对了⼀次,往后应该会官途坦荡。

而我呢,则回到了空无⼀⼈的沈府。

后来宋庭又来找过我⼀次。

他捧着曾经送给我的那副凤冠,眼睫轻颤,小心翼翼的冲我开口:「我与李若然的⼤婚之夜,曾亲手斩裂这副凤冠,后来我⼀颗⼀颗的捡回了地上的明珠,⼀点⼀点的将它修复好。」

「知知,我们可不可以,重新来过?」

院子里安安静静,只听见风卷树叶沙沙的声响。

我瞧了那副凤冠许久,它明珠依旧,流光溢彩,只是⼈成各,今非昨,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

「回不去了,宋庭。」我说。

我想回漠北了。

华美的凤冠再次跌在了地上,原本价值连城的明珠散了⼀地,蒙上了灰尘。

宋庭捂着眼,哭得泣不成声。

我告诉萧钰,我说我想回漠北了。

萧钰那时已经登基,新君刚刚即位,忙的脚不沾地,却在听了我的话后,批阅奏折的手顿住,抬起眼瞧我,怒及反笑:「沈知知,当年在漠北时,你⼀心要来盛都,我拦都拦不住你,如今我追着你来了盛都,你又要回漠北,你把我当什么了?」

我安静的垂着眸没有说话。

昏黄的烛火跳跃,萧钰丢下笔,蓦地起身向我走来,将我逼至角落,低着头看我。

他似乎很⽣气,眸底红色血丝蔓延,却咬牙克制着,良久后哑着嗓子开口:「你是真不知道吗?沈知知 ,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,在漠北你还是个小姑娘时,我就喜欢你了。」

「我无意皇位,无意夺嫡,却愿意为了你卷进这场纷争,你如今却告诉我,你要回漠北?」

「你要走了,那我呢?我算什么?你把我当什么了?」

说到这里,萧钰的眼尾泛上薄薄的光,他隐忍又克制的在我的额间落下⼀吻,语气中带着丝丝哀求:「留下来好吗?知知,留下来做我皇后。」

我当然知道萧钰喜欢我,从⼀开始,他对我的喜欢就明目张胆,可是现在的我,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他了,也好像没有办法再去爱⼈了。

心底的那个洞被野兽撕得漏了风,再多的爱也填不满了。

我低下头,眼泪的⼀滴⼀滴的砸在地上,呜咽着开口:「对不起啊,萧钰,我是真的想回漠北了。」

16、

萧钰还是放我离开了。

时隔十年,我终于离开了盛都这座繁华的囚笼,可是我好像,已经把我的⼀⽣都搭在了里面。

我离开时,萧钰替我挽起耳边的发,他眼圈微红,抿着薄薄的唇,却仍在强撑着笑,他说:「知知,你再等我几年,等国泰民安,我会去漠北寻你。」

我没有回话,只是敛眉上马,策马⼀路离开,畅通无阻。

出城门时,我回头看了⼀眼。

年轻的帝王锦衣华服,站在城墙上,遥遥的望着我。

隔得太远,我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瞧见他眼角亮闪闪的,似乎有泪落下。

我没有再回头。

【完】备案号:YXA1g8mLkDdt5p3NY4hKjn1


我必须好好活着,才能为我爹报仇。我泫然欲泣的红了眼眶,娇软地喊他:「承洺哥哥...」我知道,他无法抵抗我的示好。1.宋庭和李若然成婚的那日,也是沈家被抄家的日子。我爹驰骋沙场⼀世,最后却被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,落得了个御赐毒酒的下场。他心甘情愿的喝掉了那杯毒酒,留下⼀句「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」后,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。而我被李承洺踹到在沾满血泥的地上,眼睁睁的看着最疼爱我...